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尊榮應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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尊榮應在

“你來了?”她輕輕問。

這滿地的鮮血,一片狼藉淩亂散落的衣物,裸露了大半身子的娥嬋如死人一般僵硬的躺在那裏,還有那兩具已經失血過多死掉的屍體,夭夭的劍還插在死者的胸膛裏未拔出來。

跟在熊貲身後進來的屈瑕睚眥欲裂的看著眼前的一切,他飛奔到娥嬋身邊,脫下披風把她緊緊的裹了起來。

汩汩的鮮血還在自亡者的傷口不斷流出,夭夭看著熊貲的眼神有些癡迷。

“我來了,我來了。”熊貲不知該說什麽好,他雙手緊緊的抓住夭夭的肩膀,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的這個人是夭夭。

聽到熟悉的聲音,夭夭終於松了一口氣,松開了手中的劍,露出了一個由衷的笑容,眼神中又有了些往日的光彩,但就在她即將靠到熊貲身上的時候,眼神驟然一緊!

她稍稍後退了下,手又握緊了插在死人胸膛中的劍,猛然拔了出來,劍鋒一轉,正對熊貲脖頸!

忽然直對自己的劍鋒把熊貲嚇得一驚,他後退一步,看了一眼閃著寒光的劍刃,又看向面無表情的夭夭。

見熊貲在看自己,夭夭展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,眼神中卻滿是淩厲的絕望,她握著劍柄的手微動,挑開了熊貲的衣領,一個紅紅的唇印赫然印在那裏。

“楚王好興致啊。”她笑得決絕,“看來這宮裏的姬妾都十分得你歡心,像我這麽個亡國女,這銅墻鐵壁的囚禁,和這些渣滓的淩辱,真是再合適不過了。”

熊貲大力的抹了一把被夭夭挑開的地方,看到了手指上被染上的紅色胭脂,這是剛才鬻婕印上的,他無從辯解。他面前的這個女人,滿身的血跡,一時之間,那個柔媚萬分的傾國佳人,竟像極了從地獄來的鬼魅,處處透著狠辣。

“本王不允許你這麽作賤自己,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熊貲一把打落了她手中的劍,不由分說的抱起她離開了密室,屈瑕抱著裹緊的娥嬋也跟了出來。

焦好就站在密室不遠的地方,熊貲停了一下,眼神徑直看了她一眼。焦好趕緊低頭,不敢和楚王的眼神對視,熊貲的為人她還是清楚的,雖然是從小看著長大的,就她而言卻是個唯恐避之而不及的主子。

已經靜謐了許久的昭華臺忽然燈火通明,夭夭躺在床上,自帷幕的縫隙露出了小臂。

太醫小心翼翼的按下了她的脈搏,愁容滿面的看著那條蜿蜒的黑線,那黑線栩栩如生,像極了一條蛇。

“可有礙?”

太醫起身行禮,說道,“老臣有一個好消息,一個壞消息。就看君上先聽那個了。”

“先說壞的。”熊貲緊緊握住了夭夭的手。

“夫人這是中了蠱毒,老臣,實在無解。”

熊貲不語,他早就知道會聽到這樣的話,他看了看夭夭小臂的黑線,已經蔓延到了上臂。

“那好消息是什麽。”熊貲淡淡的問。

“好消息是,娘娘已是有孕之身,至少三月有餘了。”

這句話如同當頭一擊,熊貲一時沒有反應過來,楞了許久。

“你是說,我有孩子了?”他不太相信的又重新問了一遍。

老太醫笑了,行了跪拜大禮,“恭賀君上,我楚國有後了。”

熊貲心中狂喜,激動的都不太會笑了,他撩開帷幕,看著沈睡中的夭夭。

“方才老臣已經給夫人服下了安神藥,這蠱毒講究的是你強我弱,無藥可治,除非找到施蠱的蠱蟲,否則就只能靠娘娘自己的意志了,扛得過去就好,扛不過去,只怕小公子也會命不久矣。”

熊貲好像看到了一絲希望,急切的問道,“蠱蟲要從何處去找?”

老太醫搖搖頭,“這蠱蟲僅種類就近百種,每種毒性皆不同,想找到是哪種,實在是難上加難,即便找到了,娘娘這般的虛弱,也著實難以應對。”

在昭華臺的殿內,一群太醫整齊的跪在那裏,他們對熊貲是又怕又怵,今日熊貲反而沒有發怒,老實的聽為首的太醫說完。

“你們下去吧。”熊貲聽完淡淡的說了一句,一屋子的太醫唯恐避之而無不及的紛紛退了出去。

夭夭已經緩緩醒來,面容還有疲憊之態,她看著熊貲,雙唇微微的一開一盍,聲音很輕。

“娥嬋呢?”

“在偏殿,她暈過去了,屈瑕帶了嬤嬤過去照顧她。”

終於,逃過一劫。

“我累了,你走吧。”夭夭對熊貲下了逐客令。

她本就虛弱,剛才那麽一大通的折騰,已經讓她徹底的精疲力盡,她忍不住要閉上眼睛。

夭夭這一張口趕人,熊貲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,二人好不容易才重逢,他又怎會舍得輕易離開。

過了許久,夭夭一覺醒來,熊貲還在床邊坐著看她,她不禁皺了皺眉,聲音不大卻透出了十足的嫌棄。

“去寵幸你的愛妃去吧,還留在這兒做什麽?”

熊貲看著她,不說話,重重的一聲嘆息,他脫掉外袍,不理會夭夭的反抗,鉆到了被窩裏,抱住了夭夭。

“我剛才說了,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,”熊貲下巴貼著夭夭的頭發,幽幽的說著,“我不寵幸鬻婕,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,她已經進宮數載,哪怕是看在鬻拳的面子上,我也必須這麽做。”

一陣陣困意襲來,夭夭卻還是眉頭緊皺,這個理由聽起來可笑的很。

“我第一次都給了你,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?對鬻婕有且只有那麽一次,以後都不會再有了。”

夭夭表情一楞,推開了熊貲,審視的看著他。

“怎麽,你不信?”熊貲問,“如果我早就有女人,又怎會這麽多年無一子嗣?”

夭夭嗤的一聲,口氣中滿是輕蔑。

“難道沒有我,你這堂堂君王就要在亂花叢中忍一輩子?”

“那倒不會,鞏固王權還是需要有太子的,只是寵幸權貴之女需慎之又慎,或許,我會寵幸個宮女吧。”

他順著夭夭的話往下說,打了個哈欠,再看向夭夭時,發現夭夭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,這才意識到方才說的話哪裏不對。

“我只是說……”

“沒遇到我以前。”夭夭替他回答了,口氣清冷,“也對,楚王寵幸誰呢,那是楚王的自由,誰還能說什麽呢。”

喜好女色的楚王,之前都沒有過和女人的肌膚之親,這要是傳出去,絕對是楚國奇聞,熊貲聽夭夭的語氣十分冷漠,表情有些緊張。

夭夭不想再繼續跟他說下去,她嘆了口氣,好像並不在乎熊貲,推了一把熊貲,坐了起來,抱著腿,背對著熊貲。

在她的心裏,早已明確了一件事情。

“我會如你所願,但你也必須答應我的一個要求。”

熊貲也坐了起來,看著夭夭的眼神仍是溫存無限,夭夭這麽嚴肅的一句話,讓他也有些緊張了起來。

“你說,只要我力所能及,一定會做到。”

“你寵幸誰,那是你的自由,我不會幹涉,也無權幹涉。”夭夭下巴靠在膝蓋上,忍著手臂的劇痛,說著,“你話先別說得那麽滿,我要你答應的事,你沒那麽容易辦到。”

熊貲有些好奇夭夭要說什麽,他松開夭夭,看著她那張蒼白的小臉上滿滿的堅毅。

“你說就是。”

夭夭那雙精致的眸子透出了堅毅的光芒。

“我要當楚國的王後。”

熊貲一怔,眼神中閃過一絲猶疑,他強制的把夭夭的身體扳了過來,正對著他。

“能告訴本王,你為什麽要當王後嗎?”

雖然虛弱,但夭夭的眼神出奇的明亮,見熊貲這麽鄭重其事的問她,她把臉往前伸了伸,離熊貲很近很近,二人甚至都能感覺到彼此的鼻息。

“如果不當王後,我可能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,那時,我腹中的孩兒又該如何自處?”

她能說出這句話,賭的是自己在熊貲心中的地位。

熊貲眼神不經意的黯淡了一下。

“還有,”夭夭定定的看著熊貲,嘴角的笑容孱弱卻又有些許的魅惑,“我既然已經身處楚國的權力中心,就要守護我身邊的所有人,不是嗎?”

“你本就是王後,”熊貲聞著夭夭的氣息,有些沈迷其中,他手輕撫上夭夭清瘦的面龐,輕聲道,“明日起你就會享受王後的所有禮遇,待腹中王兒出世,本王就會昭告天下,封你為後。”

夭夭笑容更大,輕輕的吻了熊貲的臉頰。熊貲笑了一下,扶著夭夭躺下,給她拉上了薄被。

“你身子虛弱,我還是不要在這裏過夜了,明日早朝結束我便會過來。”

夭夭實在是太累了,沒等熊貲離開,她就已經昏昏沈沈的睡去了。

屈瑕一直守在門外,見熊貲出來,行禮道。

“王兄,接下來要怎麽辦?”

面前的熊貲面容冷峻的嚇人,屈瑕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。

“去章華臺。”

屈瑕一驚,飛快的在熊貲面前跪下。

“你要做什麽?”熊貲冷若冰霜的一句話,屈瑕重重的磕了一個頭。

“君上去不得,強行把人從章華臺帶出來已經是對太後的大不敬!何況現在已經深夜!”

“大,不敬?”熊貲嘴角揚起冷笑,反問道,“到底是誰先大不敬在先,你可有想過!?夭夭已經成了那個樣子,是我不敬,還是有人不把我這個楚王放在眼裏,你看不出來嗎?”

熊貲俯視面前跪著的屈瑕,蹲下身,湊近了屈瑕的耳朵。

“娥嬋連清白都沒了,我要是你,就會把玷汙者鞭屍,順便扔到蛇窟中去餵了那些毒物,而不是在這裏,跟本王說什麽大不敬。”

屈瑕僵直的跪著石階上,一動不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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